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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畫面,以同模式的攀移,腳部的特寫,營造出獨樹一格的冷冽和優雅,非常有型。我深愛宮澤理惠出場的那個鏡頭,從容不迫的,像是要凌駕些什麼,卻又漫不經心。

號稱最無法將之映像化的作家村上春樹,早在挪威的森林前,就有市川隼改編過他的短篇「東尼瀧谷」,只不過這部電影不像挪威的森林造勢得浩浩蕩蕩,知悉者甚少,不過所幸如此,才能夠保有村上春樹的文字裡,那種些許小眾,有點從容,有點遙遠的文藝質地,而不是被商業機制限制得左支右絀。

「東尼瀧谷」是一部成功的詩意電影,也是一部成功的文藝電影。它成功之處在於,導演非常清楚它要拍的就是這樣。村上春樹文字間,流淌著一股異樣氣流,這股氣流淌覆蓋整個故事,讓看的人微微被觸動,卻始終無法在氣團的折射下直視故事真貌。那種既覺貼切,又有些偏離的神奇感受,是村上春樹非常特殊、迷人的筆觸。

然而,這樣的筆觸要如何從白紙之上,毫無偏差的轉換成立體電影,這變成了改編者的惡夢。

我還是得再說一次,「東尼瀧谷」確實是一部翻拍很成功的電影,原因不在它不偏不倚地拍出了所有人心目中的村上春樹,而是它篤信它所拍攝的重心,因此將整部電影的氛圍,憑著這份重心引領觀眾搖移,最後仍然收攏在那個孤單的東尼瀧谷身上。

 

東尼瀧谷的真名就是東尼瀧谷,只素描葉脈的男人。

小說的印象,真的已經不深,還記得當初是在課堂需求下讀過這個短篇,唯一記得是,篇章最後寫下了一句為東尼瀧谷點題的話。東尼瀧谷,最後又回到孤獨一個人了。

那是小說最終的繩結,收攏了短篇故事內所有情緒,電影相對也把握了這個原則,將這個帶著甜美笑容,處事能幹卻有著買衣癖的妻子,化作一個點題的美麗色塊,突顯出東尼瀧谷的虛無疏離。

東尼瀧谷的真名就是東尼瀧谷,他是個有著英文名,卻又有日本姓的男子,不屬於任何世界。他是個小時學素描時,將全副心力花在描繪葉脈的男人,不捕捉美麗抽象的男人。所以東尼瀧谷長大後畫著機械插圖,固執著那些精準的細節,什麼美麗、思想,在他的人生是缺席的存在,一直到妻子出現,他的人生被置放了色彩,然而在感覺美好的同時,他的孤獨被介入,他開始害怕失去妻子,卻也迷惘自己失去孤獨。

村上春樹這麼迷人,就在於他故事裡指涉不明的敘事,那個靠著添購衣物來證明自己存活的妻子,只懂畫著機械的東尼瀧谷,以及後來抱著衣服痛哭的女孩,彼此之間似乎毫無交集的出現,卻又透過高雅雍容的姿態,不自憐不自憫地述說他們無法干涉的寂寞。

村上春樹的人物,好像把孤獨視為掌上怪異的紋路,或是眉上鼓突的胎記,以命定的方式打入人生,因此在他們命運的開始或結束,他們帶著樂天知命的寂寞,以淡然笑容接受喜、接受悲。

或許每個人讀出的氛圍有異,但很慶幸的,「東尼瀧谷」的導演市川隼用他自己精準的方式闡述了這一點,從音樂、影像、演技,各個方面都形塑出屬於他自己,同時又村上式的孤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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坂本龍一所作的主題曲簡單而憂傷,整部片中反覆吟唱,一體性很強。「萊辛頓的幽靈」一直很想看完,不過目前只有在很久之前看完東尼瀧谷。

 

穿脫那些回憶,再一次空空如也的房間

宮澤理惠,在片中以東尼的妻子、來應徵的女孩,一人分飾二角的方式,闡述那些華麗衣衫下的寂寞。

或許用寂寞兩個字來形容太過精準,因為小說和電影共通的是,非常「村上式」傳遞出的模糊意境,只不過電影透過一個角色告訴我們,原來那些悲傷和痛苦,不論它用什麼方式命名,它都像生命一樣會呼吸和延續。妻子所褪去那些她賴以為生的物事,在另一個女孩身上穿脫。原來思念和情感,是透過各式各樣的形式,流動在一個人的生命之中,在電影裡,那個人就是東尼瀧谷。

後來他變賣了妻子的衣服、父親的珍藏,只留下空空如也的房間,他延續了父親的悲哀,和這個世界了無瓜葛。所以電影最後,東尼瀧谷試圖播打給那個女孩的電話,應該是他人生中最後一次嘗試了吧。

嘗試將妻子給予過他的色彩帶回人生,只不過那通女孩沒接到的電話,用非常村上式的語調述說一個淡然的悲劇:

東尼瀧谷最後還是要一個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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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上春樹之東尼瀧谷- 穿脫那些回憶

它的宣傳片就相當風格,只是文案難免煽動些,但是也比近期主打的挪威的森林好很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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